《盈虚有象》与杨式太极拳名家张勇涛的对话(1)

发布作者:管理员
发布时间:16-07-24

大勇若怯。

真正的勇,是透彻了解自身后的从容与坚毅。

气沉丹田,不动如山,沉静如水,蕴积内敛而不张狂。

十年不出门,就是韬养内涵,养圆融之气,而后沛然乎御风,空明兮若流光,天下之

行,处处得其所,形有所往,神有所驻。所谓“人身一太极,处处一太极”。无滞无碍,如此大勇,亦为大智。

十年不出门,需要的是毅力与立意高远的情志,否则身在门里,心在门外,难入堂奥。

太极之毅有三:

其一,对拳的恒久锤炼。拳练千遍,其义自现,反复不断,心之所想,情之所系,万变不离其拳,久之,繁华褪尽,水落石出。
其二,对理的不懈深究。知其然,还知其所以然。拳是拳,拳非拳,拳可千变万化,招可层出不穷,理为一贯。练拳易,悟拳难,明知难,偏向前。
其三:对物的不断包容。拳即人生,行拳,知拳,还要用拳。用就是发挥在时空的方方面面。以拳出于物又容于物。物包括别人的拳,拳外的事。对他人的拳虚心观摩、揣摩,对拳之外的事,触类旁通,满目青山入拳来,达拳拳无意乃真意的境界。

经过如此千锤百炼,当可仰天大笑出门去。

崔毅士为杨澄甫高足,是北京地区杨式太极拳的主要传播者之一,且影响广泛。张勇涛先生作为其亲属,幼承庭训,潜心苦练几十年,如今走出国门,传太极理法,以健康包容天下。(余功保)

 

一、志在太极

余功保:前几年我做有关太极拳传承的调研,了解北京杨式太极拳的流传情况时,就听很多人介绍,长期在北京传播杨式太极拳的,崔毅士为杰出代表。他在北京的主要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杨式太极拳的传播上。崔老先生也是杨澄甫著名的弟子,作为他的外孙,您应该有深切感受。

张勇涛:我姥爷原名崔立志。就像他的名字一样,自从学习杨式太极拳后,就以研究、传授杨式太极拳为自己一生的志向。这个志向虽不是什么惊天动地之举,但一生坚持下来,也是很了不起的。

余功保:与人健康,善莫大焉,志向无大小,能有为于社会,有用于大众,就是上品。太极拳正是以无为的方法有为于社会。您后来也是致力于太极拳的推广工作,感同身受。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触太极拳的?

张勇涛:我自幼跟姥爷学杨式太极拳。当时我们家从东华门搬到了朝阳门南小街,我们住同一个院,他住东屋,靠着一进门,我们住南屋,是一个大院子,院子里可以练拳。还算方便。

余功保:崔老先生是如何教学的?

张勇涛:他对我们练拳要求比较严格。因为有很多人来练,一般先是大人练,大人练完了我们就练。教动作他是一个动作一个作教,不是从头到尾把每个动作都教给你。比如打一个搂膝,我们就这一个动作,反复练,一遍一遍重复,就这个动作,围着院子起码10圈以上,每圈打30到50遍。我姥爷他根本就不说话,拄着拐棍,在旁边看着。我们院后边是厕所,有时候时间长了,他去上厕所,在上厕所的过程中,经过谁的身边,看见他练的不规矩,就拿拐棍“梆”一下,打得挺痛,让你知道有错的地方。

余功保:您也挨过不少打吧

张勇涛:当时我挨打挨得多了,一般是开始练新动作时被打的多,练着练着,挨打少了,自己心里就明白动作练得有点谱了。他讲拳很认真,他传拳的时候不能随便说话,他说他的,你要在旁边仔细听着,不有走神。我们年龄小,有时候不注意,悄悄说话,结果就受惩罚。惩罚你也没别的,让你院子里打太极拳去。“打10圈。”经常是先练搂膝,搂膝练完了,再练野马分鬃。

余功保:以练代罚。对你们家里人和对一般徒弟有区别吗?

张勇涛:都一样,对于我们要求很严格,对他的所有徒弟们也一样。练单鞭,他要求在练的过程中要开都开,要合都合。老先生每天在,坐在那里看大家练,他自己也坐在椅子上练拳。因为他年轻的时候腿摔坏了,所以从很早以前就编了一套坐功练太极拳的动作,打得特别潇洒。

余功保:那套拳传下来了吗?

张勇涛:那套拳很可惜,没传下来。打得很自然,就跟坐着聊天一样。坐着练,从腰椎到脊椎到臀部都是自然放松状态。当时我姥爷对他的学生们讲,你打太极拳的时候,要是觉得特别较劲,你就坐在凳子上打,能有特别的体会。结果在院里起码摆了七八个板凳,外边人一进来就说这干吗呢,怎么坐着练呀?老先生就是让他们练习放松和节节贯穿的这个劲头。比如起式,坐着练就很自然,野马分鬃也是,不牵到腰的动作,腰就是以骨盆这块来回地旋转。这说明他在教学上很用心,有一套教学方法。

余功保:他教学时讲不讲拳理?

张勇涛:我记忆中他讲过《王宗岳十三势歌》等一些传统拳论。也会有一些学生问他有关拳论的理解。他一般结合动作,亲身示范加以说明。比如有时候学生问他,“一动无有不动,怎么个不动法?”他就说“怎么不动你说看我”,他就坐在那开始练了,让你仔细看,自己去体会。

余功保:除了在家里教学,他好像还在中山公园等地教过。

张勇涛:从1950年开始,他就在原来的太庙、现在的文化宫教,从1951年开始在中山公园教,一直教到“文革”,15年左右。在公园是很多人一块教学,大家可以互相观摩,互相交流。他公园教完,有的学生愿意深造的,就上家里来学,学习时间长了,就建立了师生的感情,在家里单个教练。

余功保:那里他大概教多少人?

张勇涛:我们那里属于东城区,武术教学当时归属于东城体委领导。东城区要求每个教拳的老师每个月汇报有多少人学,我姥爷教学还都留有记录,但记录在 “文革”期间被抄走了。我大概有个印象,每个月教的应该有100-200人。在中山公园占很大一片。那时候杨禹挺老师教吴式太极拳,在亭子里边;这边是崔毅士; 后边还有教大悲拳、大成拳的。所有这些老师每个月都得汇报多少人学,管理比较严。

余功保:您是怎么跟着学拳的?

张勇涛:刚开始的时候,因为小,主要在旁边看,后来慢慢跟着比划动作,我主要是在家里学,有时候也去中山公园。每次上中山公园,谁要去参加练拳的,都能蹭中午饭。中午的时候,学生们一般请他吃顿饭。他就说谁要去中山公园练拳谁就可以吃中午饭,要不然就别吃。为了吃这顿饭,所以我经常跟着去。我刚开始跟着在后边练,后来姥爷认为我稍微好一点儿了,就让我在前边带着,做示范,喊号。我正经学拳是小学毕业,12岁左右。小学毕业我们从成都到的北京。此前我姥爷也去过成都,跟李雅轩他们两个师兄弟一块聊拳,那是50年代。从成都回来后,我就比较正经练了。从早晨起来开始,跟随姥爷到中山公园,形影不离。从成都回到北京,办理转学挺困难的,开始学校没找到,也没报上户口,就暂时在家呆着,我姥爷就说你就跟着一块练吧。这段时间倒是练太极拳练得比较充分。我觉得我学得最深的时候是初中到高中,每礼拜天跟我姥爷到中山公园,他教太极拳、教推手,教推手的时候用我做靶子,还有几个徒弟也做靶子。因为担心别人受伤,跟自己人推比较容易掌握尺寸。1970年崔老先生去世,我母亲原来在东单公园教,姥爷去世后我母亲就到中山公园去教拳了。

余功保:您母亲崔秀臣在北京太极拳界也是很有名的人物,不仅全面继承了崔毅士先生的拳技,在太极拳比赛中也取得过很优秀的成绩。

张勇涛:她是北京杨式太极拳研究会的首任会长。在继承太极拳上是非常尽心尽力。我姥爷对她也很用心教。

余功保:崔毅士先生应该说是北京最重要的杨式太极拳传人,对杨式太极拳在北京的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。他也是杨澄甫的重要弟子之一。现在在杨式太极拳的源流研究中,不管在什么场合,大家都会提到他。

张勇涛:老先生是杨澄甫的徒弟,在北京当时主要是“崔、阎、王”,即崔毅士、阎月川、王旭东,他们三个人也比较要好。我姥爷很忠实的继承杨澄甫的拳架原则。我刻他曾送给我一幅杨澄甫的拳照,那是20世纪40年代拍的拳照,我用拳照对比我姥爷的拳架,是比较接近的。那时候中央电视台还拍过崔老先生的拳,可惜拍完了以后在“文革”中丢失了。

他在技术上比较全面地继承了杨澄甫的功技,但他遵循规矩又不死守规矩。比如说现在杨澄甫的照片是124式,后来我姥爷搞了126式。我以前就此事问过我母亲,我母亲告诉我,我姥爷加了两个动作。一个叫高探马带穿掌,杨澄甫有穿掌的动作,高探马有文字的东西,中间过程就省略了。在拳照上只有拳掌这个姿势,后来我姥爷就把这个给加上了。据说我姥爷跟杨澄甫在广州教拳的时候曾经问过,高探马带穿掌为什么只有穿掌没有高探马,杨澄甫说“这个是跟原来一样的,那儿有高探马,这儿就不用练了,你练也行。”后来我姥爷就加了高探马。还有一个就是撇身捶带白蛇吐信,杨澄甫的拳照只有白蛇吐信,没有撇身捶,后来老先生又把这撇身捶加上,然后再白蛇吐信,更完整地解释了这个拳式和拳法,使文字和练法能够对上。所以我觉得老先生练拳动脑子,练完后经过老师的同意、基本上认可后予以补充。他练拳、教拳几十年,和他接触过的人对亿评价都很好,认为崔毅士有武功、有武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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